說到家居噪音,我不得不說其實我與聲音是「非常有緣」的。
話說小時住的地方與升降機槽只是一牆之隔,當中尤以我房最甚,所以每當升降機上落,升降欖一轉一拉一收一停,都會發出嗚嗚聲響,升降欖聲又以凌晨最為礙耳,那個時候老是睡不着,就嘗試以數綿羊的老方法以助入睡,方法無效,我差點就以那嗚嗚聲響的長度來判斷夜歸人所住樓層在哪,然後打算隔天去找他晦氣。
睡不好,升降欖的聲響都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原因就是外婆的夢囈情況非常嚴重。
小時候我是跟外婆同房的。記得有很多個晚上,我都聽到外婆在喊救命。
小時候我是跟外婆同房的。記得有很多個晚上,我都聽到外婆在喊救命。
起初我以為她發生什麼事便立即起床探個究竟,正想喚起全家人來急救之際,卻發現原來她只不過是在夢囈。
我常聽外婆說年輕時走難的惡況,而聽她那聲嘶力竭的夢囈,令我仿佛也身歷其境。
當我年長一點時,外婆的夢囈情況依然沒改善,只是她已不再喊救命,而是換上罵人的祖宗十八代,每當這樣,我就知道她當天打麻雀輸了錢了。
我所遇到的噪音各式各樣,通宵巴士的獨有排氣聲、烈火戰車式的飆車聲、天未亮便掘路等等的聲音,如此瑣碎就不消提了。
反之,我倒想「分享」數宗較特別的。
正如我在前文的留言所述,我曾經搬到靠近船塢的地方居住,每當凌晨正值他們上貨卸貨的時間,那裡工作的人們不論是為工作還是聊天都總喜歡以「大聲公」互相溝通,我就不下數次聽到有人如此叫喊 :「德仔德仔德仔,食宵夜食宵夜食宵夜」。
期後就是搬到堅道口靠近動植物公園的一個地方,那裡有一隻猩猩王總喜歡在每朝的五時多便大叫大嚷,好不吵耳。
我曾經把這事跟一名同事「分享」,令人吃驚的是原來同事也聽到猩猩王的叫嚷聲,但同事是住在數街之隔的羅便臣道耶! 聲音之響亮,可想而知。
堅道這個地方除了令我了解到猩猩王的起床習慣外,就是讓我知道原來不同雀鳥的叫聲是有分別的。
知道呱~呱~呱~是哪類雀鳥的叫聲嗎? 不知? 那吖~吖~吖~呢? 還有呀~呀~呀~呢? 通通都不知 ? 不要緊,我也不知道。
所謂鳥語花香,當中的「鳥語」真不是人人吃得消的。
我想,在這世界上,除了人類之外,就要數雀鳥最喜歡聊個不停的了。
不習慣的也總得習慣,當我習慣與群鳥做鄰居之後,我的樓下就搬來了一名新鄰居。
新鄰居是一名當混音的。
為什麼我知道,因為警察叔叔告訴我的囉。
記得他搬來沒多久便開始工作了。混音的整個流程是如何我是無從了解,但我知道其中一環必定是把一首歌的其中一小段重複又重複地播放吧,因為當時他在每個凌晨(媽的,又是凌晨!)也把某名曲的一小段重複地播放着,不下百多次,那首曲我倒忘了,唯一記得那位歌者是鄭少秋。
忍了多個晚上終於忍無可忍,結果要勞動警察叔叔出面勸募,也是不得要領。
最後唯有我搬 !
我常想,為何總被噪音滋擾總是得不到安寧的呢 ?
然後便自我安慰道,我在上輩子應該是一個時常擾人清夢的可惡傢伙,又或許是個打鑼更的也說不定。
學大隻佬的一句話 :「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前世的債,今生當然要還,而我除了業隨身之外,因為都沒睡個好覺,所以那雙黑眼圈也跟了我許久。
不過,若然以理性去分析,我之所以覺得與聲音特別有緣,都只因太在意周遭的聲音而已。
要知道除非是失聰,否則人是一定被各式各樣的聲音包圍,小小風吹草動,便専注得幾乎要聽出每粒音的來龍去脈,聲音又怎麼不被無限放大呢?
了解到箇中原因,現在每當我聽到這些所謂噪音時,我都會「顧左右而聽其它」,不再専注下去,結果就只聽到風聲而已。
相比之下,區區風聲已是最「悅耳」的「家居噪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