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燈光下,「我」被數雙銳眼盯得渾身不舒服。
「我」試圖起動身體,然而軀體沉重得無法辦到。「我」只好環目四顧,發現自己竟然躺臥在一個玻璃盤裡!
驚魂未定,耳邊卻傳來一把男子的聲音:「卡主任,我們已成功把地球磁圈層的小部份磁力引到這堆鐵屑上。」
「我」朝聲音方向看去,但見數名身穿白袍的男子在忙得團團轉,有的唸出一大堆數據,有的對着鍵盤敲打不停。
其中一名個子略胖、架着金絲鏡框的男人下達命令:「我們要調對磁力,穩住鐵屑,實驗編號三十九才能正式開始。」
隨着其他人的應聲,「我」被一段又一段的光波照射,未幾,身軀震個沒停。
不知受了多少次的照射和震動,終於,胖個子滿面笑容地宣佈結束。
其中一名男子遂將白沙倒到「我」身上。簌簌細沙跟「我」交纏糾結,感觀迅即變得遲鈍緩慢。
接下來,不同的面孔相繼地映現面前:鬼祟的白袍男子、賊頭賊腦的彪漢、怠忽職守的嘍囉、滿面泥巴的街童...
「我」被人不斷地遷移境地,從玻璃盤中到塑料容器內,由遺漏在餐廳裡到傾倒入垃圾袋中...
周折漂泊,「我」的身軀終被分離,連同白沙注入一個又一個的玻璃瓶內,最後,落入漫長的隱蔽中。
看不到晝夜,分不清時日,以為就此埋在幽暗裡,與白沙永糾纏的時候,光明卻再次照遍視野,而「我」的身邊亦多了一堆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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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中,「我」最先注意到的是躺在旁邊的鎖匙扣。
第一眼,莫名的好感互生,「我」們如被什麼力量吸引着,無時無刻都很想貼近對方。
然後就是豎立在鎖匙扣旁邊的觀光塔擺設,據知它跟鎖匙扣來自同一地方,大家相識於原始時。「我」們仨一見如故,常以感應作互動,短短時間內,已能建立了友誼。
相反,在另一旁的風景磁貼就惹「我」討厭多了。
從初到此地開始,不知何故,「我」已看它不順眼。可幸大家只以敵視作隔閡,河水不犯井水地過活,完全不屑踏過地界。
直至有一天,磁貼被人帶走了,「我」為此樂上好幾天。
磁貼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和服娃娃。娃娃軟和温柔,然而就是提不起「我」的興趣。
跟着便是鎖匙扣被人看上了。別離時,「我」倆依依不捨得差點沒緊貼在一起阻止他人把「我」們分開。
未幾,它的位置便被一臉木訥的小木屐佔據了。
日復一日,左鄰右舍相繼離去,只有「我」依然原地佇立。
雖然隔了一層玻璃,但因為白沙只覆蓋「我」一部份,未至於令感覺完全遲鈍,所以「我」還是感應到那些投注目禮的人們對「我」總是不屑一顧。
狹窄的空間把「我」擠壓得忍無可忍,「我」整天都在盤算何時才能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那個旋轉的天地。
茫無頭緒使得心煩意亂,只有大聲疾呼才可發洩心頭的鬱悶。
突然,一名男子駐足面前,湊近打量「我」。
雖然「我」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幫助,然而,「我」還是把握時機,不放過任何逃出生天的機會:「帶我走。」「我」向着男子高呼。
也不知是否感應到「我」的呼喚,男子雙目倏地擦亮,未幾,便把載着部份的「我」的瓶子帶走。
總叫成功了一步,餘下來,「我」只有等待和期望生機的降臨。
時光荏苒,鄰伴依舊如走馬燈,而「我」繼續無人問津。
驀地,「我」感到遠處傳來了解脫的訊息。「找我!」「我」竭盡所能釋出微弱的呼應。
那邊的氣息忽強忽弱,頃刻之間更是失去蹤跡。當再一次與感應接上的時候,它倏地變得強烈。
「我」知道被帶走的那部份要來跟「我」相聚了。
氣息益發逼近,「我」越是感到興奮,當氣息朝着「我」湧過來的時候,「我」驚見在面前竟是一名氣喘如牛的女子。
也來不及失望,女子已二話不說把載着「我」的所有瓶子全都帶走,未幾,「我」被完全釋放出來。
「我」終於重獲自由了,然而,白沙的糾纏使「我」無法回復動力。
「幫「我」!」「我」向女子呼喚着。
女子突然向前一倒,白沙即被她推開。女子似是感應到「我」的求救一樣,迅即將白沙盡量撥開,讓「我」可以伸展。
「我」轉,「我」終於再一次自由地旋轉。
「我」趨前去釋出善意,可是那女子卻面色陡變,嘴巴張得老大,更發出刺耳的聲響。
來不及了!她身上突然釋出強大的吸力,把「我」一直吸過去。最後「我」與她融合在一起。
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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